六號蹲在椅子上，無奈地看著大睡的曜。忽然，曜一個鯉魚打挺蹦起三丈高，隨后穩穩地落在床前的地上，而被掀飛的被子則緩緩落下，又蓋回了床上。六號嚇了一跳，險些從椅子上摔下來，震驚于曜起床方式的同時也意識到了些什么。

“額……我現在大概明白你是怎么抗下奪舍的了……”她捂臉，自覺她要是以這種方式起床的話可能得暈一整天。

(資料圖)

曜愣了一下，看了看六號，忽然想起剛才發生了什么，隨后猛地往后一倒。

“哦，對，我死了，趕緊把我收了吧趕緊的?！?/p>

六號愣了愣，“額……不收你了，收不了了……”

曜猛地又蹦起來，“?。俊?/p>

六號有些跟不上曜的反應了，抬手壓了壓，“那啥……你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講……”

曜找了個床沿坐下，看向六號。六號扶著額頭，不知道該從哪兒講起。

“是這樣的……你也聽見了，今天你讓車給創死了，本來該是地府來收你的，但是吧……天國那邊有個死神失蹤了，然后我們十七個見習死神中我的區域整個陷入了隱秘無法進入，別的地方又都沒有可以用的，所以地府就把你的靈魂賣到了天國。本來這事就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結果百密一疏，沒想到地府的處理者會被拖住，也沒想到……還有個空間類鬼王沒有出現……”

曜想了想：“所以呢？你現在在這兒……是要干啥？”

六號愣了愣，忽然低下頭，仿佛是想哭，“回不去了……嗚……”

“?。俊标滓层读艘幌?，“怎么了？”

“死神極重因果，你把無軌打敗了，救了我一命，所以我不能殺你……但是我現在在執行任務，我不能離開你十米范圍……雖說之前也出現過類似情況，天國一弄就好了，可這兒是地府的地片，沒人能進來給我取消任務綁定……嗚……”

曜有些聽不懂了，但是看著六號想哭的樣子又不敢亂問。

“小子，我知道你現在一肚子的疑惑，實在不行你可以問我的?！?/p>

忽然，無軌的身影顯現在了一旁，曜猛地蹦起來，警惕地看向他。

“別這樣，搞得跟你是受害者似的……”無軌扶額。

“難道不是嗎，你想奪舍我，沒成功？”

“額……實話說本來我也沒打算殺你，打算把你的靈魂先找個地方放起來……你那靈海里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玩意，你知道我花了多大勁才走出來嗎？現在好了，兩級反轉，你活了，我的靈魂被找了個亂七八糟的地方放上了……”

“你現在是什么情況？”曜有些不明白了。

“奪舍失敗，鬼軀受天地壓迫而湮滅，回歸天地，靈魂寄居在你這兒，實力大減。”無軌想了想，“而且和六號一樣，我也沒法動你，我靈魂本體還在你靈海里，你一受傷我這邊先疼……氣死了。”

曜看了看無語的無軌，又看了看六號，不知道該怎么辦。過了一會，六號抬頭，“首先，我是絕對不會害你的，其次，你暫時可以信他，他說的都屬實?！?/p>

曜想了想，“六……號？額……要不我喊你小六吧……誒，你先歇歇。”

“誒？哦?！?/p>

隨后，曜轉頭看向無軌，“這都是些什么事，你給我講講，什么鬼王啊地府啊之類的?！?/p>

無軌笑了，“行，這些玩意活了這么多年也算是有點研究，況且問這東西你可算是找對人了，我為了躲檔案當黑戶在鬼域深處摸爬滾打多年，論起這些基礎沒人比我更熟。”

“開始講吧?！?/p>

……

想當初，天地初開，混沌一片，那時候維度和時間還不是很明晰，一切都處于迷茫之中。隨后，人間定下了能夠理解的三個維度，長，寬，高，三個能夠確定時間線的時間點，過去，現在，未來，于是人間，至少是這個星域吧，有了還算是明確的定義和理解方式。

生命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是作為軀殼的承載體，一部分是作為靈魂的觀測體或是認知體。至于觀測體與認知體的差別，只有一個很模糊的“是否變量”的區別，具體的實話說也沒人知道，但為了區分還是標明了出來。

“打個比方，”無軌說，“如果你的一切行動都是由你身邊的各種事情綜合而注定的而能影響這個世界的其它存在，并且你不能引起量子坍縮，那你就只有承載體，如果能，那就是承載體承載了觀測體。如果在環境因素之上，你能夠發生一切以自己的思想為基礎的，不受限于世界的變量行動，那你就是承載體承載了認知體。但問題是，誰又知道，你的思想不是身邊的一切所構筑的呢？所以認知體和觀測體的差別，至少在我們的世界里，沒有意義?！?/p>

靈魂理解世界，軀殼改變世界，于是有了人。靈魂與軀殼相互依存，相輔相成，且互相產生影響。

至于鬼？鬼是怎么來的？鬼究竟能做什么？千年來人們一直在探尋這個問題。但這個問題，不難。

由于空間的混沌性，在我們所生活的，被我們觀測而定型的宇宙里，存在一個疊加維度，被稱為“鬼域”。鬼域中一開始并不存在任何認知觀測體，卻能夠自行坍縮并以可觀測三維物體的形式模仿現實。因此，鬼域與現實的唯一差別，就是里面沒有承載了靈魂的東西。鬼域會不斷維護自身，以保證與外界相似，而這種維護所釋放出的能量，被我們稱之為“陽氣”。陽氣在維護的同時，會強化其臨近的靈魂，進而強化其軀殼。

由于不明原因，鬼域之中存在一個名為“混沌”的類奇點存在，散發著使鬼域扭曲混亂的“陰氣”。陰氣會改變鬼域，使一片被稱為“鬼城”的擬態城區在鬼域中不斷蔓延，并影響空間。同時，陰氣會自行避開承載體，并試圖灌注靈魂。當一個靈魂的陰氣達到一定濃度，其便可以在鬼域中獲取一個獨立的承載體而脫離現實。

因此，陰氣的本質，或許是“混沌”通過與靈魂共鳴，以認知的方式對現實或者說可認知維度進行篡改。所以才會出現那么多不符合科學卻又能夠解釋的法術。

“鬼分五境。”無軌甩了甩短刀，“地生，陰靈，破桎，臨界，鬼王。實際上道士所言地人天境指的是陰靈破桎臨界三境，而大成對應鬼王。小六他們那些術士用的境界劃分更亂一些，這兒先不講了。一境分三階，一階分五層。比如說我，我在之前是鬼王中三，現在……現在的戰斗力怕是只有破桎下一左右?！?/p>

地生境是一個獨有境界，它源自鬼城中陰氣自然誕生的，模仿附近生物而造就的無魂鬼。無魂鬼沒有什么戰斗力，但是數量龐大。由于千年來人類主掌地球，鬼城與無魂鬼主要模仿的便是千年來死去的亡魂。

“還好，那些家伙比較蠢，沒能演化出火器，不然無魂鬼的威脅等級還真該提升一下?！?/p>

陰靈境，便是能夠溝通陰氣的層級。實際上任何生命都存在陰陽兩氣，但是能夠自然溝通影響陰陽之氣的，便步入了陰靈境，或者說地境。在那之后的破桎境，便是能夠自由出入鬼域不受影響的存在。在破桎之前，各種存在只能通過由于陰氣凝集而產生的隨機界點，或者是地縛靈一類存在創造的鬼界間接進入鬼域。破桎境，便可以凝結鬼界，以此抵抗現實與鬼界的沖突，自由往返。

臨界境，這一境便是突破鬼王前的境界，它極短，但極強。到了這一境的存在會被“混沌”所注視，被鬼界排斥，被現實擠壓。但是這一境也能夠在這種類似排異的行為中攫取巨大的利益，并不斷抬升自己的存在性，讓自己對于虛實與維度的掌控更加凝會。最終，突破鬼王之境。鬼王者，便是有能力為所欲為者。

“別看我，我現在覺得我就是鬼王之恥……”無軌捂著臉，“奪舍讓一個普通人錘了？這玩意放哪兒都沒人信……唉……”

殺死鬼王的方法其實也不少，比如說鬼王殺鬼王，比如說像無軌一樣從靈魂層面入手。實際上鬼王們的靈海都守得很嚴，一般沒人進得去，但無軌這種以本體主動進入他人靈海的奪舍，風險屬實過大。

“那……普通人怎么遭鬼的？人又是怎么變成鬼的？”曜開口發問。

鬼，之前有講，是以陰氣構筑的承載體承載靈魂。回顧一下，不難看出成鬼的條件，很苛刻。承載體死亡之時，觀測體無法以任何形式再影響與觀測世界，在那之后的事我們并沒有能力了解。但是，如果有足夠的執念，這觀測體或許能存活一小段時間。多久？也沒人知道，或許是回馬燈的時間吧。然后，如果這附近的陰氣足夠，能在短時間內灌出一個完整的承載體來，就會創造鬼。而如果只能構造出一個不完整的承載體，只足夠承載執念，那便會創造出怨靈。如果陰氣不足，那就真死了。

“我呢？我什么鬼？”曜想了想，“如果生命死亡就會直接失去靈魂，那為什么我還得在這兒等著有人來收我？”

無軌將短刀轉了一圈，“誒，對，你發現盲點了?！?/p>

輪回，本是虛無之物，以一種我們無法理解的方式進行著，為每一個可能的存在賦予靈魂。怎奈何，這天地間的造物，總想要將輪回占為己有。很快，無數的蛀蟲爬在了輪回之上，創造了自己的小界，自稱上帝、神主或是佛祖。他們派遣天使、死神、鬼差，在靈魂消逝前將之灌注陰氣，帶入天國地府，再抹去認知，投回到人間新的有機體上。徇私枉法，肆意操弄輪回之事層出不窮。

“最出名之事，莫過于西游了。”無軌笑了笑，“當年地上妖精鬼怪太多，就派了這么幾個可憐人去取什么真經，再給那幾個人安排個莫須有的神力，騙那些妖怪去殺他們吃他們，再順手將一路上的妖怪該收的收該殺的殺該抄家的一毛不留。等那些人滿心歡喜的取回真經，再卸磨殺驢?！睙o軌冷笑一聲，搖了搖頭，“后來啊……那些人全死了，只剩下了那個滿心眼只有佛和善的和尚……唉……那個時候我還沒出生，聽其他鬼王說……在那個和尚登天問道之后，天庭已經數千年沒再出現過了?！?/p>

“所以你，你是千古的異數，你知道嗎?！睙o軌盯著曜，“你沒有陽軀了，你的陽軀不知道被誰給撿走了，你只有陰魂。由于那些欺上瞞下的狗東西，現在‘混沌’看不見你，輪回也無法收繳你，那些蛀蟲們，親手鑄造了人間最大的蛀蟲出來?！?/p>

“什么意思？”

“‘混沌’看不見你，意味著你可以無盡地竊取陰氣，據為己有，輪回感知不到你，意味著現在你暫時還死不掉，就算你這具被天國那邊的死神強行擬造的軀殼消散，若你足夠強大，你也有機會能夠重啟而不進輪回。關鍵是，若是你成就了鬼王，或許，你能夠成為破局者，重啟輪回天途?！?/p>

“??？”

“哦，額……但是你也別瞎想哈，我看了看，你的修行天賦爛到家了，而且就算你能無盡竊取，你也沒法一股腦全扔出來作為戰斗方式，就像是個水壩，但是只有個吸管往外放水一樣，很扯。但是往好的方面想，至少你還是個水壩，大部分人到了臨界也就是個碗。”

無軌頓了頓，隨后咧開嘴，“而且你知道你現在是個什么情況嗎……嘿嘿……”

曜愣了一下，“無限陰氣，沒有戰斗力，沒有天賦……往好的方面想，說不定能抱上富婆大腿，往壞的方面想，我可能會被人做成充電寶?！?/p>

“很聰明?！睙o軌笑得很陰險，“而且，你在C市，C市的鬼域，離‘混沌’最近，C市，是出了名的混亂鬼城……嘿嘿……現在不知道多少鬼王可能就蹲在外頭，等你落單進入鬼界的時候……”

“打住，首先，我重申一下，我死了你也活不好，其次，鬼王夠多我也就安全了，因為他們會互相掣肘，誰第一個出手誰是傻狗?！?/p>

無軌想了想，“嘿，本來想嚇唬你一下來著……算了算了，抽空我教你點術法，看看你適合走什么路吧?！?/p>

小六舉起手來，“額……我說句話？”

“講?！?/p>

“我……我這邊情況比較特殊，我學的都是天國術法，你先別亂學，我教不了你。我的鬼界也不好使，是個范圍鎖定必中類鬼界。但，但是，但是我可以幫你打架的，雖然我只會一招……別的我也學不會……唔……但是我這一招可強了！頂得上……額……下階鬼王全力一擊！只是……可能三天只能出一次……”

曜愣了一下，“額……那你不能出來平砍嗎？”

“唔……可以是可以，我戰斗力也不賴，但是作為見習死神我被賦予的特點是……特能睡覺……唔……出手之后起碼睡一整天……”

“好吧?！?/p>

天近黃昏，曜意識到自己睡了多久，趕緊掏出手機給老師發了個請假，說自己發燒了。還好今天周五明天不用上學，正好把已有的線索理一理，整點自保能力。他意識到剛才手機沒有信號，大抵是在鬼域里面，或者是被無軌的鬼界覆蓋住了。

于時曜靈俄影，系以望舒。

曜眺望窗外，或許他的人生軌跡，就此改變。

……

……

……

李一蘭騎著車行在山邊，望著漫天繁星，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一只土狗突然從邊上躥了出來，她躲閃不及，猛地撞上，連人帶車一同向山崖下飛去。

沒人救得了她，萬念俱灰。

忽然，耳畔起了風聲。

“小姑娘，要幫忙嗎？”

隱約還有另一個聲音。

“李……長……青……”

一些閑話：

本來以為這一節能寫到曜進鬼界的，果然還是不行嗎……要鋪的設定太多了。

感覺有些冗雜了，這些設定，各位盡量看吧，其實后面應該遇上情況會再次重申的。

封面及頭圖源自百度瞎搜索，如有侵權請聯系改，謝謝。

最后，再次感謝您的觀看！

（雖然從上一個的情況來看，發b站果然沒人看嘛……也無所謂，總比被限制著好）

睡一覺，下午寫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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